主题: [原创] 金水潋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金水潋滟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作者：姚顺康
    家乡有条小河—金水。水像金似得单纯、珍贵、金似水般地川流不息。和那沿岸的泉水的不断加盟，曲曲弯弯投入母亲黄河。它如一棵非常茂盛的大瓜蔓，我们村就像他结的一个大甜瓜。孩提时，有多少美好而甜蜜的回忆和那永难忘怀的故事，都是和这条小河连在一起的。从村庄向下望去，沟壑条条，纵横交错；从河畔向上眺望，像一座座高山，岭岭相连。东西崖底相距百尺余，在哪不大的冲积的平原中间，躺着一个不到两米宽的河床，中间流淌着一泓溪水。干涸季节还会断流。从西边陡峭的悬崖峭壁上的泥石层，可以猜想出，造物主用了几亿年的时间刻意造就了这个小河，养育和缔造了两岸人民连同它那宝贵的人文精神。
    当春天刚刚来到，小河上覆盖着一层薄冰。有的像毛玻璃，有的像玉石一样透明纯情，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。那是太阳和地热的力量，使冰封的河床融化的声音。那白色的纹线不断地延伸。河畔的芦苇、艾草，从根部露出嫩黄；匍匐在河畔的冬小麦，已经返青；杏树、桃树和梨树的花芽在襁褓中，已经欲动；空中的鸟儿不断穿飞着，重筑新巢，圣诞育雏，为新的一轮生命忙碌着。两岸边的柳树泛着遥看是缘近却无的新绿；榆树的灰白色的枝杈间生出犹如古币一样的榆钱；白杨在它像湖笔一样的枝条中，挤出如指尖大小的新叶。

    春深的时候这里变成另一种景象，河水欢快的流动着，像敲着的小铜鼓，咚咚咚地响个不停，河水已经全部融化如蒸馏过一样纯洁透明，在哪金色的土地上沉思般慢慢流淌。水底那红的、金黄、祖母绿、浅蓝色的雀卵石，粒粒可数，非常好看。那清澈的浅浅的河水，在上面通过，呈现出美丽的席纹般的涟漪。金水欢快地向前唱着跳着，日夜诵读着谁也听不懂的古老得叙事诗。水边洁白的泡沫，那水地的水草，长着尾巴的蝌蚪，像书里的逗号，摇着尾巴，游一阵，休息一阵，时聚时散。我的小伙伴铁蛋，常常像河面滴一星清油，哎呀，那油随着流水撇开在河面，变成五彩缤纷的锦缎，在水面上游走飘逸，宛如飞天仙女的彩带。河畔已被附草锁得密密实实，像绿毯覆盖。树上的小鸟在赛唱、赛美、追情求偶。喜鹊的喳喳，云雀的叫声如笛清丽婉转，画眉的穿飞，穿戴华丽的戴胜鸟不停地展着头顶的扇翅，野鸡公子把它那五彩翅展的开开的，追逐雌野鸡。笨拙的斑鸠在做工十分潦草的窝里早早地下了两颗蛋。在长过两尺高地狼尾草。野蒿和羊奶草的草丛中，不时的窜出春情的萌动，互相追逐着、跑的不快的野兔。离河岸不远的麦田，蓬勃地向上的拔节。杏花已残，桃花盛开，梨花绽放。蜂宣蝶舞，忙碌异常。河里的浓烈的水草味，岸旁的泥土香，苦艾的鲜艳，暖融融的阳光，这一切都充满着非凡的活力，展现出青春的美和力量。

     夏天的河套里，流水欢歌充满了灿烂的阳光和热烈的气息。我们这些孩子差不多每天都要来到河边，因为要割青草给家里的牲口吃。长年累月守护在岸边的柳树，条条枝条在微风中婆娑起舞，白杨树的阔叶飘举不定，对生的叶脉明显的榆叶，密密匝匝在枝条排生。鸟妈妈在忙碌地捕捉着虫子，喂自己刚出生的雏鸟。不知名的黄鸟在空中像悬着的直升飞机似的飞一阵，显露着自己的绝技。河身明显地加宽了，已不再发出淙淙的声音。而是很响亮的汩汩奔流。惊吓的青蛙不时扑通跳入河水中，划着长肢潜入茂密的芦苇里。狡猾的鱼儿从上面瞧去好像黄褐色的小长虫，只有从侧面才能看出银色的细鳞，透明的鱼翅，一眨也不眨的黄眼珠。大的一群，小的一组，在游动中转圈子。岸边稍有脚步声，便很快在水面消失，不知钻在什么地方。水鸭在不远处，双双对对，恣意翻滚，红掌弄波。白雀鸽站在头顶的树上，尾巴不停地上下摇动，好像站不稳的样子。黑白相间的羽毛，当你注意看时，它会独鸟怪看地飞走。斑鸠咕咕地叫着，把另一只从自己所占有的树上赶走，鹧鸪领着自己出壳的儿女们，在收割不久的麦田里觅食。当我们追赶的时候，鹧鸪妈妈会躺在地上装病。当我们停止追小鹧鸪，折回来捉它时，又会从地上狡猾的飞走。

         最有意思的时看鹰兔大战。老鹰不停地在空中盘旋，当野兔从刚犁过的土地上传过时，便被老鹰锐利的目光看见，一挫身从空中斜插下来，正在奔跑的野兔立即翻身，四肢朝上团在一起，老鹰一闪而过，它又翻过疾奔。老鹰折回来又扎下来。如果野兔动作稍慢便被老鹰锋利如钩的爪子扣进脊梁，提在空中，啄去眼珠，然后立在崖头上美餐一顿，如果野兔准备的早，老鹰扑过来，正好被蹄尖的黑爪奋力一瞪，老鹰肚开肠破，血流不止，呜呼哀哉。但大多数是空中强盗得胜。
      妈妈、婶婶和那些丫头片子，平时把衣服攒上一大堆，然后相伴到河里去洗。她们多在水不深的河段，各人在河的两岸，找一块大石头作底，把衣服泡在河里，用石头压住，这样不易被水冲走。衣服泡好，便在石头上不断搓洗。棒槌生生，笑语朗朗，岸边的草坪上晒满了五彩缤纷的衣服，远远望去，十分华丽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 金水并不是一直这样清澈、晶莹见底，它像人一样，有时会发怒。去年夏天，夜里风吼雨跳下过一阵暴雨后，早晨就涨了河，水头并不十分快，而是卷起高高的浪头，向前一冲，又稍退后，然后又向前冲，河水出了床，一直涨到两岸崖底，像发疯的野牛，奔腾跳跃，夹带着泥沙和虏来的瓜果和树木，吼叫着，不辨道路地向前冲去。整个峡谷里变红满着巨大的。浑沉令人恐惧的轰响。
      随着柳蝉不歇气得“知了”，蟋蟀乐此不疲的吱吱和那草蒿里彻夜笛叫得蛐蛐，使人心烦和凄凉，金秋来到金水河畔。密密的玉蜀黏密林，红了脸的高粱，绽开的棉桃，见穗不见叶的糜子和见叶不见头的谷穗，整个川套里飘荡着秋庄稼成熟的芳香和村民的欢笑声，一切显得和谐、温馨和明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