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你年老时
多年前,母亲常常看着花一样的女孩感慨:
“女人年轻幸福不是福分。”
我一直听不明白,“幸福”怎会“不是福分”?
几年前,母亲因中风瘫痪在床,——所有的所有,都是那么无奈,她已不能自理了!
冬日,父亲总会将老藤椅搬到太阳下,前面再放个小方凳,上面铺条绵实的褥子。随后,父亲,消瘦的父亲就将比他胖出许多的母亲抱出来,轻轻地放进藤椅里,让她的脚舒服地搭在小方凳,再盖条毛毯。自己则端个小椅子坐在旁边。
母亲已丧失了语言能力,父亲却一直如唱独角戏般看着母亲自言自语地说着他们的过去。
我看着心疼,让父亲别再说了。
“你妈怕静,好热闹。”父亲只这么一句解释,又继续说起来。
夏天,院子里的大树下,铺张凉席。父亲又将母亲抱上去。他要么在一旁握着那把蒲扇,为母亲驱赶蚊蝇带来凉风,直煽得自己满头大汗;要么就清扫他们的房间,——母亲所有的生活都局限在那张炕上,房里却无一点异味。父亲总说,你妈一辈子都好干净,我不能让她过得窝囊!
父亲固执地要用架子车拉着母亲去赶集,仅仅是为了让母亲吃到刚出锅的热油糕。小弟说,十分钟,我骑摩托搞定,你拉着我妈去多麻烦。父亲说,你妈就爱吃刚出锅的热烫烫的油糕,买回来就皮了,她不爱吃。
看着父亲那么心甘情愿甚或乐呵呵地忙碌的样子,我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话,“女人年轻幸福不是福分”。
年轻的女人花容月貌芬芳四射,哪个男人不惜香怜玉疼爱有加?年轻的女人,能干利索细心周到地照顾男人的生活,哪个男人不想舒服?只有当你年老时,花容尽失生活不便几乎成了他的累赘时,积蓄的夫妻之爱才开始萌芽……
在街上,我看见了这样一幕——
颤巍巍的,跛着腿看起来很“糟”的老头子推着瘫痪在轮椅上的老伴儿,那几乎是一点一点往前挪,他自己也得不停地喘气呀!他们停在了路边.近看,那老妇,歪斜着嘴,脸上毫无表情.老头子拿着手帕不停地给她擦拭,——那老婆婆是幸福的,她的心情一定随着阳光一起灿烂!
当你年老时,还有人呵护疼爱着你,那,才是岁月培植出的真爱之花!